机构改革“大年”到来之际,一则重磅消息引起全社会关注。
2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听取了《中共中央关于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决定》稿在党内外一定范围征求意见的情况报告,讨论了《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方案》稿,决定根据这次会议讨论的意见进行修改后将文件稿提请十九届三中全会审议。
有消息称,在2018年全国两会上,新的政府机构改革方案将提交全国人大审议。
新一轮改革的总目标是建设人民满意的服务型政府,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摄影/章轲
生态文明领域改革首当其冲
根据新华社24日披露的消息,此轮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是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要求,是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必然要求,是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和发展的必然要求,是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
而改革就是为了“下决心解决党和国家机构职能体系中存在的障碍和弊端,更好发挥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与新时代新任务提出的新要求、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要求相适应,与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要求相适应。
与以往机构改革不同,此轮机构改革由国务院部门,扩大到“党和国家”,改革的范围和力度巨大。在具体的改革内容上,也不仅仅是“合并同类项”,而是更有前瞻性,起到引领社会发展的作用。
按照党的十八大首次提出“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生态文明领域的改革首当其冲。
多年粗放发展,“边污染边治理”的老路虽早已步入穷途,却始终辟不出新径。细究之下:自然资源资产产权不清,无法从源头上避免生态环境破坏;不同区域、部门诉求不一,国土开发和保护无法形成“一张蓝图”;生态补偿机制不建立,污染者、保护者各有所求难成“一条心”。
据新华社报道,在这一领域的改革中,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深入推进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绝非几个地方、几个部门所能为,必须通过党中央集中领导和统筹,形成科学、长远、跨区域跨部门的顶层设计,展开全面、系统、有步骤有分工的工作部署。
从研究问题到制定方案、从谋划设计到协调推动,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始终在党中央“一盘棋”部署下推进。在习近平总书记亲自主持下,2015年的两次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和《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形成了生态文明体制的纲领性架构,自然资源资产产权制度、资源有偿使用和生态补偿制度、生态文明绩效评价考核和责任追究制度等四梁八柱,也就此锁定。
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上,习近平就《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向全会作说明时曾指出,“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用途管制和生态修复必须遵循自然规律,如果种树的只管种树、治水的只管治水、护田的单纯护田,很容易顾此失彼,最终造成生态的系统性破坏。”
习近平指出,“由一个部门负责领土范围内所有国土空间用途管制职责,对山水林田湖进行统一保护、统一修复是十分必要的。”
在2月2日召开的2018年全国环境保护工作会议上,环境保护部部长李干杰表示,今年要“全力做好生态环境监管体制改革工作”。他说,机构改革是党中央、国务院顺应时势作出的重大决策部署,是加快建立生态文明制度体系、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大举措。“要切实提高政治站位,自觉增强‘四个意识’,按照国家统一部署,做好部门机构改革有关工作,确保各项工作平稳有序积极向前推进。”
此外,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在2018年全国交通运输工作会议上,交通运输部部长李小鹏明确表示,今年要“按照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进一步深化交通运输大部门制改革,推动建立‘高效统一、分级负责、权责一致、运行有序’的综合交通运输管理体制。”
进入深水区,打通“中梗阻”
改革开放以来,国务院历经7次政府机构改革,形成了基本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组织架构和职能体系。最近一次大力度的机构改革是在2013年。
但此轮政府机构改革后,职能越位、缺位问题依然突出,职责交叉、权责脱节、争权诿责现象依然较多。
“在大部制改革研究文献中,顶层设计不足被普遍视为改革的一个缺憾,同时被视为改革效果差强人意的重要原因。”在《公共行政评论》(2017年第四期)上,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徐艳晴、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周志忍教授撰文说。
事实上,十八大以来,中央层面的改革一直不断,统计数据显示,五年间,中央层面部署开展重大改革试点127项,已完成33项、扩围25项、正常推进61项、延期或滞后4项,待启动4项,为改革探路的作用不断发挥。
但改革越进入深水区,越遭遇“中梗阻”。新华社的上述报道称,面对改革,有的口号喊得响、改革方案却迟迟出不来;有的方案出来了,却以出文件代替抓改革,没有切实行动。
在徐艳晴、周志忍两位学者看来,自2008年以来,中央政府实际上开展了两轮大部制改革。机构整合的着力点既包括职能的有机统一,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职能交叉带来的政出多门和多头管理,又包含理顺部门间的权责关系,确保机构能有效履行其职责。
但研究发现,职能转变不到位在两轮大部制改革中比较明显。上述两位学者表示,社会上普遍存在大部制改革“雷声大、雨点小”的看法,表明改革的实际推进及其效果与社会期望之间存在相当大的距离。
调查发现,一方面,党委、政府、人大、政协机构的统筹设置没有实实在在的进展。地方上出现了统筹设置党政机构的大胆尝试(顺德模式),但由于缺少上级支持和一些体制性痼疾,改革陷入尴尬和困境。
另一方面,大部制改革的“现实版”和“理想版”之间存在较大落差,人们所期待的大卫生、大运输、大能源、大农业、大文化、大环保、大国资、大金融等既未成型,又不能形成明确的预期,从而产生了改革不彻底、不过瘾的印象。
对于即将展开的新一轮政府机构改革,中国行政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王满传近日表示,随着五年来政府职能持续转变,机构设置不合理、机构之间权责不清等问题凸显出来,成为政府职能转变继续深化的制约因素和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体制性障碍。十九大报告强调行政体制改革的“统筹”,这是针对零散化、碎片化改革的弊端,适应全面深化改革的要求提出的改革新方法。
来源:第一财经
全国两会召开前夕,一个话题再度引发各界关注:政府大部制改革在新的一年里是否会有新的动向?
按照十九大部署,新一轮机构和行政体制改革,不仅要统筹考虑各类机构设置,也要统筹使用各类编制资源,并赋予省级及以下政府更多自主权;不仅加强对生态文明建设的总体设计,也将设立国有自然资源资产管理和自然生态监管机构。
多位学者表示,中央部委有进一步推进大部制改革的空间。目前来看,食药监体系和环保领域的大部制改革呼声较高。
“可尝试考虑大健康、大市场监管并行的新模式。药品、医疗器械、特殊食品作为高风险品种纳入大健康范畴,普通食品安全工作划归大市场监管领域。”长期研究食药监管体制的国家行政学院社会和文化教研部副教授胡颖廉日前对第一财经表示。
环保方面,按照“山、水、林、田、湖”统一管护的思路,十九大报告已经明确,要设立国有自然资源资产管理和自然生态监管机构。此外,一些改革建议也已“冒尖”。
食药监管面临变革
“大部制”的特点是把多种内容有联系的事务交由一个部管辖,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政府职能交叉、政出多门、多头管理,提高行政效率。在专家看来,中国食药监管体系兴起20年后,还有进一步改革完善的空间,比如考虑尝试大健康、大市场并行的新监管模式。
1998年国家药监局成立是中国食药监管体系变革的起点,之后的20年里,食药监管体制几经变迁,经历了从“垂直分段”向“属地整合”的转变,以及2013年的食药监管机构改革大整合。由各级政府整合质监、工商、食药监部门所形成的食品安全监管机构和队伍,通过相对集中监管,解决了“九龙治水”这一基础性难题。2014年进行市场监管综合执法改革后,一些地方还在市县两级推行市场监管部门“多合一”的改革。
然而,综合执法对食药监管专业性的影响尚存争议,个别地方在体制改革中没有突出食品药品安全监管水平和能力,单纯追求机构合并,异化了改革初衷。
“全国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的报告中也说了,综合执法改革在一些地方弱化甚至边缘化了食品安全监管职能,综合执法改革使得药品监管力量有所弱化,监管人员多由其他部门划转,人员老化、专业知识匮乏,专业人员流失较严重。”胡颖廉说。
此外,按照一般规律,农牧业生产和食品药品生产加工规模大的地区应单设食药监管机构,实现监管与产业相匹配,可现状并非如此。有研究统计发现,全国前500个食品产业大县里,单设食药监管机构的仅占到48%。
当前,我国许多农产品和食品产量已居世界首位,但产业整体“大而不强”,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特性表现得尤为明显。药品产业也如出一辙,当前全国药品生产企业近5000家,解决了缺医少药、产业壮大问题后,正在从仿制药大国向创新药强国转变。
“全国1300多万家食品药品生产经营主体,仅有18万食药监管人员,监管资源与监管任务呈现结构性不匹配。”胡颖廉表示,“走新时代中国特色的食品药品安全治理道路,可以尝试考虑大健康、大市场监管并行的新模式,即药品、医疗器械、特殊食品(含婴幼儿配方食品、保健食品、特殊医学食品)作为高风险品种纳入大健康范畴,普通食品安全工作划给大市场监管领域。可以考虑在大健康部门下设专门的药品、医疗器械、特殊食品中心,并在条件允许情况下行政级别适当高配,在监管上形成注册审批、监督检查、稽查办案、应急处置的闭环,而不是目前的分环节监管。”胡颖廉表示。
胡颖廉认为,药品、医疗器械审批和生产可以都划归国家垂直管理,高风险食品品种尤其是特殊食品监管、重大案件办理等专业性较强的事务也应从国家层面一管到底。与此同时,中国食品药品领域面临产业发展、市场秩序、质量安全等多重任务,需要各级地方政府全方位、强有力的支持。
“从长远看,还应考虑将食品药品安全作为基本公共服务向全民提供。食品药品安全必须建立战略性、基础性、长效性的财政投入保障机制,确保属地责任落到实处。”胡颖廉说。
胡颖廉表示,一些地方已经在依据《“十三五”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规划》,借鉴公共卫生领域做法,根据每千人抽检批次、职业化检查员数量、监管队伍装备配备标准化率等指标,科学测算常住人口人均监管经费和所需监管资源,避免区域不均衡。
新机构将统一行使监管职责
与往年环保“大部制”的扩权概念不同,未来新一轮环保“大部制”的推出有着新的理念支撑。
十八届三中全会上,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就《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向全会作说明时曾指出,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用途管制和生态修复必须遵循自然规律,如果种树的只管种树、治水的只管治水、护田的单纯护田,很容易顾此失彼,最终造成生态的系统性破坏。
习近平指出,由一个部门负责领土范围内所有国土空间用途管制职责,对山水林田湖进行统一保护、统一修复是十分必要的。
目前,我国的环保职能分割为三大方面:污染防治职能分散在海洋、港务监督、渔政、渔业监督、军队环保、公安、交通、铁道、民航等部门;资源保护职能分散在矿产、林业、农业、水利等部门;综合调控管理职能分散在发改委、财政、经贸(工信)、国土等部门。
职能交叉,造成执法主体和监测力量分散,环保领域多头执法问题突出。“横向职能分散,缺乏有效协调;纵向监管乏力,执行约束不足。”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常纪文曾于2015年6月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上海交通大学环境资源法研究所所长王曦此前也曾表示,在法律上,不同的法律法规存在“打架”现象。
他举例说,2002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法》第12条规定:“国务院水行政主管部门负责全国水资源的统一管理和监督工作”。
而在我国环境行政管理机构中,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三个“统管”部门:一是《环保法》第7条授权的环保部门,对环境保护工作实施统一监督管理;二是1998年成立的国土资源部,主管全国土地、矿产资源、海域等自然资源的统一监督管理工作;三是水行政主管部门,负责全国水资源的统一管理和监督工作。
“这种多头统管的体制导致了大家都是统管部门,谁也不服谁。”王曦说。
“我们希望环保部是一个超部门的决策机构,同时也能够不断强化自身的监管能力、执法能力。但是所有这些都依赖于整个社会的法制环境建设。”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张世秋说。
十九大报告明确,加强对生态文明建设的总体设计和组织领导,设立国有自然资源资产管理和自然生态监管机构,完善生态环境管理制度,统一行使全民所有自然资源资产所有者职责,统一行使所有国土空间用途管制和生态保护修复职责,统一行使监管城乡各类污染排放和行政执法职责。
在2017年12月出版的《中国机构改革与管理》上,中央编办二司司长黄路介绍,近年来,我国在加强区域环境治理上已经进行了一些尝试,他概括为“统筹、整合、责任、共治”四个关键词。
“国务院赋予了环境保护部统筹协调的职责,但由于缺乏足够的权威和必要的手段,统筹不够,协调不到位。”黄路说,对此必须通过要素综合、职能综合和手段综合,有机整合分散的生态保护职能,切实做到区域内污染防治的全防全控,才能实现生态环境的整体保护与系统修复。
按照“山、水、林、田、湖”统一管护的思路,中科院可持续发展战略研究组提出的一套方案是:梳理分散在各部门的自然资源资产产权管理职能,集中并组建自然资源资产管理委员会;把分散在国土、农业、水利、环保、林业等部门的自然资源保护和生态保护等职能集中起来,组建自然资源与生态保护部,统筹自然资源和生态保护监管;把分散在海洋、水利、住建等部门的污染防治职能集中到环境保护部。
中国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委员会在给中国政府的政策建议中也提出了大部制改革设想:第一步,构建生态文明建设高层领导和协调机制,如成立中央生态文明建设领导小组,设立国务院环境保护委员会;第二步,按照生态系统管理方式,建立职能科学、结构优化、权责统一、运行高效的生态环保管理体制。整合分散在各部门的污染防治职能,实现所有污染源、污染物和环境介质的统一监管;第三步,强化环保统一监管职能和独立执法权力,提高执行力。加强国家对地方政府环境保护绩效的监督,将环境质量作为地方政府政绩考核的重要指标,组织第三方定期对有关部门环保绩效进行独立评估并将结果公开。
来源:第一财经
4月29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七次会议审议通过了修订后的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以下